两年前,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外事工作会议上提出了一个重大论断,即“当前中国处于近代以来最好的发展时期,世界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这种大变局,显然是指社会历史演变的非常态而言的,人类的历史实际是由常态与非常态的交织而成的。就具体时程而言,常态要远远多于非常态。但是非常态下的能量爆发,却比常态下的当量要大得多。
不到两年的时间,习近平总书记的论断得到了验证。一场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星火燎燃,引爆了波及全球的灾难,打破了历史进化的常态,加剧了时代历史变革的强度和广度,将历史舞台上的一众人物、大小国家打出了原形。
2020年,注定是世界历史上关键性年份。这是一个将长期积蓄的能量瞬间爆发的决定性节点。在这一节点上,物质、能量、信息、时间等等,与平时具有完全不同的意义。历史在这里呈现了加速度的演变态势,一个普通事件的质量及其影响社会的能量被急剧放大,在平时需要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完成的秩序改变或力量对比,现在瞬间即可实现。
风云变幻,江山变色。上个世纪40年代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来确立的以美国为中心的世界秩序,无论从总体还是局部层面,都出现了崩塌的迹象,这一切因为全球新冠肺炎疫情,更是风助火势,难以遏制。
在政治外交层面,自冷战结束以来,美国一直独霸国际政治舞台,天马行空,独往独来,动辄以封锁、制裁相威胁,肆意践踏国际行为准则,甚至不断地挑起战争或以战争相恫吓。可是自新冠疫情以来,美国在全球范围的号召力、影响力已经大大下降。在制裁伊朗问题上,美国的顽固态度几乎与整个文明世界为敌,在中美之间选边站的议题上,死心塌地跟他走的国家也越来越少了。
在经济层面,在新冠疫情初发时,本来只有中国深受影响,全面的封城隔离措施,使得经济运行面临着空前的困难。西方国家见猎心喜,但他们绝对没有想到,几个月后形势逆转,美国、欧洲主要国家、亚洲的日本、印度、南美的巴西等,因为早期的轻视傲慢,或者是出于政治操作,其新冠疫情一发而不可收拾。在经济方面的遭遇比中国更是有过之无不及。至第三季度,全球范围,只有中国一家呈现正增长,其他国家皆在不同程度下降或萎缩中。
在科技层面,面对一家中国民营公司华为在5G业务上的崛起,美国不惜以世界头号强国之姿,不顾形象,践踏公义,举全国之力打压,甚至组织所谓五眼同盟,在世界范围全力阻击。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强国过去在技术上、经济上的自信开始动摇了。发展中国家在科技方面的弯道超车已然成为现实。
在软实力层面,以美国为代表的西方主要国家,自诩人权卫士和自由民主制度的守护者,长期占据着道义高地。这次新冠肺炎疫情,无情地撕下了罩在他们身上的画皮,其所标榜的自由、民主、人权的虚伪性,暴露无遗。谁都知道,一个连生命的尊严都不尊重的国家、政府、政党,一个把权力的绝对控制放在生命、自由至上的社会,还有什么道义可言?无独有偶,就在疫情爆发期间,一些欧洲国家进行的民意调查,相继披露了一些令人震惊的数据,在欧洲多数民众心目中,美国竟然与公认的流氓国家同列,美国在道义上的破产已是不争的事实。
客观世界的变化,必然会影响到人们的精神世界。人们对世界大势、对国际关系、对大国形象的认识,或早或迟,或多或少,会随着物质世界结构及力量博弈的变迁而改变。在这诸多演变之中,中国已然成为全球引人注目的主角,其地位与影响之重要,与日俱增。要理解、掌握当今世界格局及未来发展趋势,关注中国发展、瞩目中美博弈,是必要的选择。
关注中国的崛起与发展、挑战与机遇、现状与未来,成为了其他国家公众积极自然的心理倾向。客观现实投射在国际社会公众的心目中,形成了他们对中国新的印象和评价。虽然在感情亲近性方面变化不是那么显著,但是,中国作为全球大国在世界政治舞台上的崛起,得到了国际社会的公认。一个充满活力、经济增长、科技领先、社会稳定、国防强大的中国,取代了既往贫困落后、病弱愚昧的形象。在国际社会已然失序、经济困顿、社会混乱的情况下,中国公众则为国内长期的和平安宁、发展红利所鼓励,其对于国家的自我认知和认同感、归属感也悄然间发生了重大的改变。这两方面的变化,集中体现了国家形象的核心内涵,也就是国民的自我认知和国家形象的他者评价。
正如物质世界无时无刻不在变动,国家与社会也在持续的变化之中。自然,国家形象也会随国家实体的演变而改变,不同的只是作为国家形象的国民的自我认知与他国公众的综合评价,在更多的时候,会滞后于国家实体的变迁。为了记录这一现实的历史进程,解读潜藏于其中的内在规律和决定性原因,华中科技大学国家传播战略研究院国家形象研究团队编撰出版了国家形象蓝皮书——《中国国家形象传播报告》。第一本《中国国家形象传播报告(2016)》出版于2017年,第二本《中国国家形象传播报告(2017—2018)》则于2018年末问世,这两本书都是作为本人主持的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课题 “跨文化传播中的中国国家形象建构研究(项目编号:11&ZD024)”的系列成果出版的。《中国国家形象传播报告(2019)》于2019年末以本人主持的第二个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课题“人类命运共同体视域下中国国家形象在西方主流媒体的百年传播研究(项目编号:19ZDA322)”的系列成果的形式出版。
这次跟读者朋友见面的《中国国家形象传播报告(2020-2021)》是华中科技大学国家传播战略研究院国家形象研究团队推出的第四本国家形象蓝皮书。与前面三本蓝皮书的不同,不仅是出版的时间及其社会文化氛围的差异,更重要的还是本书在前三部的基础上,在选题角度、作者队伍、议题范围、数据采集上均有所调整,力求报告内容更加完善、丰富、全面。全书沿用“2+4”的内容结构形式。其中,“2”为“总报告”和“分报告”,“4”分为“热点”“专题”“案例”“比较”4个篇章,围绕我国国家形象建构、国家传播战略及中国公众的他国形象等话题,展开系统的呈现、分析和探讨。
《中国国家形象传播报告(2020-2021)》有两大亮点:一是基于华中科技大学国家传播战略研究院推出的“寰球民意指数(2020)”调研数据,推出一系列研究报告。在过去,“国家形象蓝皮书”关注的焦点是外国人、外国媒介如何看中国、如何呈现中国形象。该书则站在一个互构的视角,集中呈现国际社会眼中的中国形象与中国公众心目中的他国形象。这是一个重要的创新和突破。因为在全球化的背景下,在我们十分在意他人如何认识、评价我们的形象时,他人也怀有同样的心态和需求。这种来自中国的第一手客观的数据,不仅会帮助他国民众更加清醒地认识自己,也会促使他们在比较与反思中调整对于中国的形象认知。
本书的第二个亮点是“专题篇”中的“游戏与中国的文化形象传播 ”。如所周知,游戏是一种高度综合的数字媒体艺术形态,也是一种新兴的媒体形式。熊硕博士的这篇文章主要通过计算机网络理论与游戏学架构,分析了游戏作为媒体传播信息的独特能力,在此基础上结合具体案例分析,对近几年在海内外各个游戏平台上所呈现出的中国文化历史形象展开研究,根据数据统计分析,验证了近两年借着中国游戏出海风潮,国产游戏在海外接受度的变化,以及中国国家形象、中国文化传播上的变化。作者建议应该借助游戏平台,以温和稳定的方式对外输出中国文化,展示中国形象。这是对国家形象研究新领域的开拓,具有重要的实践价值。
编撰《中国国家形象传播报告》的主要目的,是适时记录当代中国发展及国家形象变迁的脉络、轨迹。犹如树之年轮,不同的年轮层在记录自身成长过程的同时,也包含了时代氛围、环境要素变幻的完整信息。如今的中国,作为一个正在崛起的负责任的全球大国,在物质硬实力急速增长的同时,其文化软实力也在蓬勃提升。在这个狂飙突进的历史时代,全球化以不可逆的态势加速度推进,大国之间力量结构的些许变化,有可能招致全球格局的颠覆性变革。国家集团的博弈、大国势力的消长,就在我们的眼前上演。绝大多数有远见的学者认为,在整体国力上,中国超越美国不是可不可能的问题,只是发生这一变化的时间点在哪里的问题。可以感觉到历史演进的决定性时刻离我们越来越近。处在这个重要的节点上,我们有机会审视、见证、记录历史发展的决定性变化,这是何等的幸运!过去我们无缘见证、记录宇宙的产生,今天我们能够如此逼近当代世界历史的爆心,这是历史给我们的机遇,我们可不能再把遗憾遗留后人。
当然,我们也深知,全面客观地呈现、理性深入地解读当代中国的发展及国家形象的变迁,是一项繁重而艰巨的任务。因为这一任务的完成与否,关涉到诸多的外在和内在的因素。首先国家本身作为一个无所不包的巨系统,包罗万象,要全面地把握,无所遗漏,本身就难以做到;其次,在全球化的背景下,国家又是全球体系的一个子系统,国家与其他国家、国家集团的互动,在很大的程度上决定了国家的发展及其形象的呈现,这自然又增添了认识的难度;再次,作为研究者,我们认识、观察国家的角度总会有这样那样的视角偏差,而我们拥有的理论知识和研究方法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完美。虽然如此,但我们还是决定坚持初心,竭尽所能,从专业的角度以专业的精神,把记录、呈现、解读中国国家形象的工作做好!同时,也期待着各位专家、读者的批评和建议。